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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 .小試第三(2)包月飯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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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上醒來時,阮瀟頭痛得厲害。她一翻身,整個人就從榻上摔了下去,冷冰冰的,倒是讓人立刻就清醒了。

她推開屋門,步子一滯。

只見庭前一片狼藉,連埋下的鳳角花種子都被翻出來了一半。旁邊的一棵杉樹斷成了幾截,可憐兮兮地躺在地上。

盛雲起正抱著那本沈重的符文書,嘗試著畫個什麽把鳳角花埋回去。聽見聲響時,他幽幽地擡起頭,嘆了口氣。

阮瀟大為驚奇:“那個,昨晚發生什麽了?”

“你……”盛雲起欲言又止。

“是進了山賊?還是有妖魔出現了?”阮瀟警惕了起來。

盛雲起坦誠道:“下了一場暴雨。”

還是阮瀟親自用符咒招來的,雷鳴電閃,風霜雨雪,通通來了一遍。

“現在是冬天,怎麽會忽然暴雨?”

盛雲起合上了翻不完的書,平淡道:“氣候變化,極端天氣頻發。”

阮瀟恍然大悟,清醒了一會兒便下樓去幫忙。

她輕松翻開符咒書指給盛雲起看,不無得意:“這個挪動之術配合凝聚,就可以翻土了。”

盛雲起盯著書上的兩行字——

“挪物,難度簡易,或可移山。”

“凝聚,難度中,可聚水成冰。”

他沈默了一會兒,問:“你怎麽知道的?”

阮瀟不解:“嗯?這不就是字面意思嗎?一加上一,不就是二嗎?”

她話音剛落,就被旁邊忽然生出的一抹金色吸引了目光。只見小花球慢慢地從深紅色的土壤裏支出了一個腦袋,然後漸漸地伸展開了。

一朵,兩朵……很快,就變成了一大片。

“昨天的種子有這麽多嗎?”阮瀟奇怪道。

盛雲起翻開了符咒寶典的下一頁,念給她聽:“鏡中術,難度高,可生成同樣物品,三十日內可使用一次。”

也是她喝斷片兒了畫的。

阮瀟觀察著眼前的兩朵鳳角花,形狀一致,只是其中一朵的金色更淺。她折下了二者,先咬了一口淺色的,再嘗了嘗深色的。

果然,哪怕是覆制,也不可能做到完全一致。

淺色的這一朵脆生生的,入口沒有太多質感。

盛雲起也試了試,似笑非笑道:“這就是你說的素肉?”

他起身抖了抖衣袖,折了幾朵不同的鳳角花,丟入了小廚房的鍋裏。隨即摻了一點水,再加入仙靈草的碎末和鹽,再以靈力點火催熟。

不出一炷香的時間,阮瀟就已經聞到了撲面而來的香味兒。

不止是她覺得餓了,連胖頭魚都興奮地開始在水池子裏撲騰,攪起了大片水花。連劍坪的欄桿邊都接連不斷地有仙鶴與各種鳥類落腳。

嘰嘰喳喳,響成一片。

傳送臺上的銀鈴亮了亮,隨後響了三聲。阮瀟打了個響指,開了傳送門。

忍冬鉆了出來,身後還跟著三四個宴月峰的小徒弟。

“抱歉啊老大,我們方才在餵山上的仙鶴,可不知怎的他們都跑這兒來了……咦,是什麽東西這麽香?”

阮瀟喝完了碗裏的最後一口湯,另外端了一碗給忍冬他們嘗嘗。

鳳角花這個東西,竟然在高溫烹煮之下也沒有散形,入口仍有彈性,跟肉質的口感相差無幾。只不過若是利用鏡中術得到的鳳角花,在口感上必定會有差異。

忍冬看了眼自己的同門,沒敢接。

阮瀟見他們似有疑慮,便道:“此物不沾葷腥,只要一碗便可飽腹,不會耽誤修行的。”

“長期食用還有驅除毒煞之效,有利於提升修為。”盛雲起大言不慚地補充道。

聽他這麽說,忍冬端起碗小啜了一口,隨後給其他幾個師兄師姐嘗了一番,果不其然,紛紛讚不絕口。

“這可比咱們隔壁伏羲峰的食堂好吃多了。”

“還說食堂呢,這幾日分明只有清水給喝。”

“簡直是人間美味,我想每天都來吃飯。”

“……想什麽呢,同塵君是來給你當廚子的嗎?”

阮瀟的手肘撞了撞忍冬,小聲問:“你們辟谷,是什麽都不能吃嗎?”

“嗯……也不是。師尊說,每年冬月辟谷,但他自己偶爾也吃點東西。只要長老大會的人沒看到就行了。”

阮瀟嘴角抽搐,這也是夠敷衍的。

忍冬想了想,問道:“今日這湯是免費嗎?”

“當然,”盛雲起平靜地回答,“新菜試行,今日不收費。”

阮瀟剛想這人怎麽忽然轉了性子,就聽盛雲起接著道:“過段時間,暮朝峰會開設小食堂。如果你們平日裏願意來吃飯,可以算半價。”

忍冬歡呼道:“好耶。我們宴月峰都沒有食堂,可以就近吃飯了。”

“半價是多少呢?”有人問道。

“一日供一餐,餐食標準分為三文、五文和十文,如果辦月票只分別收取七十文、一百二十文、二百四十文每月。”

那幾個弟子的反應不盡相同。有人覺得合理,也有人小聲道:“可是每個月七十文,還是很貴的……”

阮瀟靈光一現,先於盛雲起答道:“沒有錢的話,也可以用一些東西換,比如珍品植物的種子,價格由我們估算。”

宴月峰的諸人點了點頭,似乎都躍躍欲試。

莫說他們自己沒有食堂,這兩回道暮朝峰吃的可比在伏羲峰食堂蹭的好太多啦。

盛雲起使了個眼神,不動聲色道:“如若諸位今日有意,可以登記姓名。等小食堂開始時,給各位記八折。如若到時能再帶一位朋友來,可以得到七折優惠。”

忍冬一聽,心裏癢了起來。他本來就通過這事賺了一點小錢,因此出手也闊綽了起來:“那先給我記一個。”

一位宴月峰的女弟子也舉手道:“我也要我也要。”

一時間,幾個人爭先恐後了起來。

阮瀟依次記下了他們的名字,還寫下了紙條給他們作為憑證。等送走了人之後,才揶揄盛雲起:“你是真的打算當廚子了?”

“誰說的?”盛雲起的眸光狡黠,“接下來,我們需要雇一個廚子了。”

阮瀟一楞,還以為他方才一直在說笑。

盛雲起算賬給她聽:“如果一共二十個弟子吃飯,每人每月七十文,那麽就是一千四百文。那些鳳角花少說也有上千朵,每日還可開枝散葉,幾乎沒有成本。山下鏡村的一個廚子每月只掙四百文,我們就出每月五百文,包吃包住,還有獎金。”

阮瀟道:“一千文才差不多一兩銀子,相當於每月只掙一兩,這也太少了。”

“我都是保守估計,慢慢來,積少成多,總要摸清楚這裏的人喜歡什麽才行。”盛雲起不慌不忙,“而且咱們現在的本金至少還有十兩銀子。”

阮瀟不太明白:“至少?”

盛雲起擺擺手:“這個同塵君平日裏又不花錢,我上回只搜出了一百文,他肯定是把金庫藏在哪兒了。我記得書裏提到過,周圍應是有個暗門。”

話音剛落,水池邊,胖頭魚“啪”一聲將腦袋撞向了一塊石磚,將那石磚撞歪了一截。

盛雲起嗤笑道:“這家夥是越來越蠢了。下回還是另外修一個池子給它,免得成天和別的魚呆久了,都忘了自己好歹也是玄武肚子裏的東西。”

胖頭魚毫不客氣地“滋”濕了他的衣袍,作為回禮,還送了他一個大白眼。

阮瀟站在原地,卻忽然皺眉:“你有沒有覺得,少了一點什麽?”

天地寂靜,只剩下了風聲。

是瀑布的聲音消失了。

阮瀟和盛雲起對視了一眼。

等他們繞到後山時,果然發現原本的小瀑布消失了,露出了一扇隱藏在瀑布後的門。

它通體黑色,與周圍的石壁全然不同,如同山峰上的一個窟窿。

阮瀟身姿輕巧,順著巖石爬到了狹窄的平臺上,這才看清楚了那扇大門上繁覆冰冷的紋路。

她使勁推了推,門沒有動。

門上沒有鎖。

想必是要用某種更加隱秘的方式才能打開。

阮瀟敲了敲它,又湊近貼了上去。

這不是鐵,也不是青銅。

但她靠近時,能聞到一股似曾相識的味道。

……是禁地深潭邊泥土的氣味。

鏡村外,乾溪畔。

遠方晨光熹微,大片的夜色尚未散盡。

早起的農戶拎著背簍出門,嘴裏正哼著山歌。他走著走著,摸了摸自己的褲腰帶,轉身往溪邊去。

停在巖石上的鳥兒被靠近的腳步聲嚇得振翅而飛,帶著周圍的樹梢也嘩嘩地響。樹影如濤,搖曳在了湍急的溪水聲裏。

農戶剛放下背簍,身形一滯,只覺背後冷颼颼的。他猛地回身望去,只見一個戴著面具的少年坐在近旁的樹上,正一動不動地對著他發呆。

那少年懷裏抱著一把木劍。

“原來是你這臭小子!天都沒亮就開始裝神弄鬼,快滾下來!”農戶罵罵咧咧。

少年沒有不理會他,直勾勾地又盯著他看了一會兒,隨即轉頭望著冰冷的溪水。

農戶怕這小子有什麽壞心思,也警惕地打量了一番。

天色將明,濃夜消去。

農戶倒抽了一口涼氣,手裏的背簍滾落在了地上。

只見那落差處的大巖石中卡著一片粗布衣角,還有一截手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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